[古剑二][主角]未来永劫
未来永劫
主角四人
乐无异
偃甲鸟扑棱着翅膀，绕了几圈，才落在他的指上。
忽然感到衣角被轻轻地拉动，他低头看过去，有一个孩子带着勇气与怯意混杂的神色扯了扯他的衣角。
“你要走了吗？”孩子问道。
他点点头，蹲下来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，他手中有茧，但手心温度却暖融融的。
“是啊，我要走啦。我还要去很多的地方，去告诉那里的人们‘偃甲’是什么东西，告诉他们偃术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或骗人把戏，而是能够帮助他们挑水干活、节省力气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我爹娘，还有村里其他的叔叔伯伯们，都不喜欢那些玩意……”孩子小小声地说。
他眨眨眼睛，神色依旧潇洒，毫不僵硬。
“是啊，大部分人都还是不理解不接受。那没法子，我总不能强迫他们吧？不过我相信，像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，总会有人愿意理解接受它们的。”
山与江川，城与村镇，他这么一直跋涉下去，总能找到的。
为首那个孩子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，而有些孩子的目光却凝在了一旁的偃甲兔子偃甲小狗。他注意到他们的目光，补充道，“如果你们喜欢的话，这些就留给你们吧。”
孩子们对它们视若珍宝。
“它们会坏吗？”
听到这个问题他笑了起来，忽然就褪去了本来的跳脱飞扬，神色温和，像是镀了一层湖水。
“不会的……它会活得比我更久。”
寻找与传承之路很长，更漫长的不止如此。
偃术会比他活得更久。而他和偃术在一起。
闻人羽
她将香端正地插进了香炉中。烟气缭绕地飘到她的鼻端，有些熏人，可她连眉都不皱一下。
巨大的石碑，以及一个个深深刻进碑中的名字。血一样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投在了石碑上，她看着自己的黝黑的影子覆上了石碑，沉默不言。
“这上面刻着的都是史上赫赫闻名的将军名姓。”
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。
她点点头，本来就肃穆的神色更加了一两分敬仰。
“有朝一日，你的名字若也能刻在上面……”
“将军过誉。”她抬手行礼，脊背挺直如碑。而对方抬手制止她，她只得将手放下。
“你是知道的，名字一旦刻在了上面，就象征着名将功业，千秋不朽。”
凝在石碑上的名字，象征着无限接近永恒。纵使斗转星移沧海桑田，千秋不朽。这就是长久的不朽。
虽然是不朽……但也许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要这样的不朽。
“你会遗憾吗？”那人忽然问。
她回答：“不。”
守着百草谷，守着秦陵，甚至往后也许会守着长城守着大漠，守着那些亘古不变的苍凉。长久地待在在那些地方，像是自身的时间都停止流动。又或是乱世征战，盛世戍疆，未来变幻难测，一旦烽烟燃起，她自然请缨上马，枪守河山，纵然捐躯，名字也会被镌刻在这石碑上，千秋不朽。
将军百战死，壮士十年归，而有些人，无论生前身死，都没有办法归来。
残阳如血，百年来无声地日日浸润这石碑。
夏夷则
茶铺里有人正在高谈阔论。那人站在人群中央，周围一群人或多或少都有朝着那人坐着的意思，专心或不专心，都在听那人说话。
“要我说，考取功名还是练习武功，都不如修道。”
茶铺最角落的地方坐了个人。他听到这句话稍微有点反应，但是毕竟没有抬眼朝那边看过去，而是伸手提起茶壶，给自己斟了一杯茶。
那人语气坚定又有感染力，即使旁边的人哄笑起来，可那人的神色依旧非常认真。
“哎，我可不是瞎说的啊。你们想想，利禄满身也好，武功盖世也好，不管多么能耐，百年之后不都成了一抔黄土了？“
人群中的哄笑声小了一些。毕竟生死一事，谁都不可能不执著。
“而修道修仙，要是一不小心真的修成了仙，何止长命百岁啊，那能活几百年，甚至上千年。这世间谁不渴求长生不死，要是能活那么长，谁不愿意啊？”
如果能修道成仙，就能够拥有漫漫长长的、无涯的生命。
他垂眸看自己的茶杯，茶水倾出的时候带了两三片茶叶，悬在褐黄色的茶水里。他像是凝视着它们，但是眼神涣散，不知道实际是在看着什么，想着什么。
他的眼瞳漆黑如点墨。
“那么比起修仙而言，当皇帝呢？”
他像是自言自语。除了他自己之外，没人能听见。
当了皇帝的话，当了皇帝的话……在那个牢笼里，一眼可以看穿最后的结局，过程是无尽的煎熬痛与枯燥无趣，一世也变得比千百年更长。
倒也不知是怎样的人生更为无涯。
阿阮
她睁开眼的时候正是拂晓。天还没亮，她攀着一棵树的树干，站在山的边缘看满目木叶的苍绿和云雾的乳白，然后东方绽出一缕金芒——就在她的注视下，第一缕破晓的金色曦光洒在了巫山之上。
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
她摘了果子，兜在自己简陋的裙摆中，然后回到她栖身的地方。才刚躲进树洞，磅礴的雨就落了下来，树洞外是接天连地的雨幕和震耳欲聋的雨声，树洞内的她咬了一口果子，果浆的甜味在口腔里弥漫。
巫山的云雨总是这么诡谲多端，没一会儿这场声势浩大的雨就歇了。她从树洞中出来，赤脚踩在了盛满雨水的绿叶中。忽然间她觉得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，回头一看，灌叶交错中有一只小小的狸猫。
于是她蹲下身朝它伸了手。小狸猫立即飞快地蹿了出来，依恋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。
她抱起了小狸猫。“我给你……起个名字……好不好？”
她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，声音磕磕绊绊的。
小狸猫像是听懂了，又蹭了蹭她的胳膊。
那一瞬间她隐隐约约有种熟悉感，像是以前在哪里也有这么一只小狸猫，在她抱起它时会依恋地蹭她胳膊，而且除了狸猫之外，还有很多其他的事，其他的人……但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，待她仔细去想，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。
于是她摇摇头，将它抛在脑后，抱着小狸猫重新走进了林子深处。
未来这么、这么漫长。
End
2013.10.31
※未来永劫：未来的时间很长远，长远得无法用时间计算，所以用劫来计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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