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安故事：小葡萄和小白龙
好暖的锦玉文呀～我的小白龙和小葡萄(≥3≤)
轻短篇，一发完，无脑流水账，特别鸣谢小月亮 @皎然明月光 的师徒梗、卉卉 @故事卉 的精灵梗，还有一丢丢小宇宙 @夢見る宇宙 的欧式文风，各种大乱炖，融梗失败请勿深究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写给所有一起追锦玉的小可爱们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从前有一位美丽的花仙，她爱上了天界的太子，但天界太子为争夺皇位弃她而去，娶了鸟族的公主，这让她悲痛欲绝。
后来花仙为她的师兄孕育了一个女儿，她非常害怕这个孩子将来会像她一样为情所困。但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，因此她就去请教她的师父斗姆元君。她对师父说：“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一生不识情爱苦，做个无忧无虑的小精灵，您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？”
“这容易得很，”斗姆元君说。“你把这颗丹药拿去吧。
“这可不是一颗普通的丹药，它叫陨丹，是由陨落的星辰炼成的，凝聚了整个夜空的清冷与孤寂。把它给你的孩子吃下去，她就不会爱上任何人了——想要解除这种禁制，除非她能得到司夜之神最晶莹的一滴眼泪。”
“谢谢您。”花仙说。她给了师父磕了三个响头，然后就回到家里。
她到家的时候，门口的葡萄园里刚刚下过一场雨，硕果累累那叫一个好看！白的像白玛瑙，红的像红宝石，紫的像紫水晶，黑的像黑玉。一串一串，饱满、磁棒、挺括，璀璨琳琅。
“我的孩子，就做一颗无忧无虑的小葡萄吧。”花仙挥了挥手，玲珑剔透的果子上顿时被蒙一层蓝兮兮、白糊糊地的霜花。为了赶走讨厌的虫子们，她不得不这样干。她得保护它。
等葡萄入窖的时候，花仙果然生下了一个小女孩，她是一朵真正的霜花，六片璀璨夺目的翅膀中央，坐着一位娇小的姑娘，看起来又乖巧又可爱。
弥留之际，花仙将陨落的星辰喂给小姑娘服下。在果园里的时候，她用霜花保护葡萄，这回颠倒过来，换成用葡萄掩护霜花。
小姑娘在其余仙子们的照顾下长大，她一直以为，自己是个土生水养的葡萄精灵。
小葡萄住在一间未刨皮的桦木搭建的小房子里，墙壁上爬满蔷薇藤，她的枕头里是紫罗兰的花瓣，她的被子里是玫瑰的花瓣。
有时候她也会爬到老榕树上玩耍，密匝匝的树枝和树叶沙沙作响，一点阳光也照不进来，她常常躺着躺着就睡着了。
她还会收集各种花的花粉，五百年才酿出一坛香蜜，味道就像美人的笑靥般甜美，从前没有任何人尝到过。
一天晚上，当她正在她漂亮的床上睡觉的时候，有个大火球从天上坠下来，还把她的花园砸出了一个大坑。
小葡萄从坑里刨出一只鸟，这鸟儿奄奄一息，而且是浑身黑乎乎的。她用竹筒汲了清泉调着香蜜给鸟儿服下，将它放在小篮子里面，还找了一片牛蒡叶给它盖上。
鸟儿醒过来的时候，小葡萄抱着她的玫瑰垫子，好奇地打量着他：“你是从天上来的吗？可以带我去天上玩吗？。
“这小姑娘倒可以带回去给我做书童，”鸟儿想着，于是他将小葡萄揣进袖兜里，带着她一直飞到云层里去。
鸟儿的宫殿里也有一个大花园，花园里有一座池塘，但是它的堤岸又低又潮湿，里面既没有锦缎般招摇的水草，也没有嬉戏玩耍的游鱼，除了嶙峋狰狞的岩石，池塘里什么都没有。
鸟儿和他的狐狸叔叔就住在这儿。
“这个小精灵可真不错，配我家凤娃正合适，”狐狸叔叔说。“但是我怕她会从你这里逃走，我们得教她一些有趣但没有实际用处的东西，这样她就只能待在你身边做一个小书童了。”
狐狸和鸟儿给了小葡萄很多好吃的点心、好看的衣服，还有各种有趣的画本子，却没有教给她做人的原则和道理。
小葡萄不喜欢后园里空荡荡的池塘，她在池塘里面变化出许多叶子宽大的绿色睡莲，闲来无事就躺在莲叶上，读着狐狸叔叔送来的画本子。
美丽的睡莲将一些小鱼吸引过来，它们是从天河里来的，但是天河里的莲花都是用仙法变化出来的幻影，鱼儿们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莲花。
因此它们都伸出头来，想瞧瞧这个能信手拈花的小精灵。它们一眼看到她，就觉得她美丽善良又可爱，因而它们非常不满意，觉得这样一个姑娘却整日里都在读着粗陋浅薄的画本子，狐狸叔叔还常常做一些错误的标注，而鸟儿明明知道却也不加以指正！
狐狸叔叔送来的书籍越来越不堪入目，眼见着小葡萄就要被糊弄成连基本人伦常理都不懂的小傻瓜，那可不行！这样的事情决不能让它发生！鱼儿们在水里一起集合到托着那片绿叶的梗子的周围——小葡萄就睡在那上面。
它们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，用牙齿把叶梗子咬断，使得这片叶子顺着水漂走了，带着小葡萄漂走了，漂得非常远，一直漂到天河里。
鱼儿们知道，天河尽头有个落星潭，落星潭边上有一条孤独的小白龙，他的眼眸宛如落着星星的潭水，他博学多才又温柔善良，一定不会像鸟儿与狐狸叔叔一样欺骗小葡萄！
小葡萄从梦中醒来了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蓝幽蓝的潭水，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夜空中滑下来，落进潭水里，锵然作响。
“好美呀——”惊叹的话还没有说完，小葡萄就愣住了，因为她发现落星潭边，有一个比这一切景象都要美的小神仙正在合眸小憩，他好像是美玉做的，皮肤是那么莹润剔透，长眉入鬓，乌鸦翅膀般的眼睫又柔化了原本英气逼人的五官，下半身是一条银光闪闪的鱼尾，随着水波荡漾而微微晃动着。
小葡萄伸出手想摸一摸那条美丽的尾巴，但她的灵力实在太微弱了，一个不小心就栽进了水里。
小神仙瞬间惊醒过来，长长的尾巴一甩，溅起的水花顺势将她送到岸边，他又举起手臂一拖，小葡萄就稳稳地落在地上。
“谢谢你救了我！”小葡萄闪着乌溜溜的眼睛扑上去抱住他，狐狸叔叔说过，抱恩抱恩，不抱怎么还恩？
小白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桃花色。
“原来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子不能随便抱吗？”小葡萄怯怯的缩回手，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，“对不起，以前从来没人教过我。”
想了想，她的小手又悄悄捏住了小白龙的衣角：“我读书的时候还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，你可以帮帮我吗？”
小白龙很惊讶：“你不怕我吗？”与纯净活泼的小葡萄不同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被世界厌弃的孩子。
小白龙在一个足有八百里的大湖里长大，他是湖里仅有的一尾龙。住在湖里的那些红鲤鱼全都在嘲笑他。他们打量着小白龙，吐着泡泡，围着他评头品足道：
“嗨，他竟然有腿有脚！就像岸边的四脚蛇一样丑陋。”
“他的头顶还有两棵树杈子！”
“他的腰太细了——呸！他还是白色的——而我们金鳞赤尾，多么漂亮！”
所有的红鲤鱼们齐声笑起来。
虽然小白龙其实是非常美丽的，不过当大家都说他很难看的时候，他也只好相信这话了，到了最后，甚至连他的娘亲也不愿意要他了！他现在可以随便到什么地方去。
天界的王后从云端落下来，“可怜的孩子，”天后说，她是个忧郁而寂寞的贵妇人，“我家有很多空房子，可以分给你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。不过你得负责每天夜里把天空挂上星星，因为我丈夫爱上了一个花仙，他想在整个夜空为她点满长明灯。”
天后所要求的事情，小白龙都一一答应了。他跟着天后飞上云端，白天读书修炼，晚上布星挂夜。没有人知道，在这孤独而清寂的星光月影中，默默地多了一条们所想象不到的最美丽的小白龙，那么温柔，那么聪慧，像是初冬落在梅花花瓣上的第一片雪。
小葡萄和小白龙做了好朋友。
每当天气晴朗的夜晚，小葡萄就乘着睡莲叶做成的绿色小舟来到天河，听他讲述那些鸟儿和狐狸叔叔从来没教过她的东西。
蓝缎子般的夜空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星辰，每颗都那么夺目，一个个像闪闪发光的宝石。听得困倦了，小葡萄就将脑袋枕在小白龙的尾巴上，让夜风吹起她那柔软的长发，铺散着拂过小白龙素洁的衣摆。
“比如象征着天帝陛下的太微垣，是三垣的上垣，位居位于北斗之南，轸、翼之北，大角之西，轩辕之东，诸星以五帝座为中心，作屏藩状。”
小白龙坐在船舷，指着天上的星斗，为小葡萄逐一解释着他们的名字和来历：“太微，朝廷之所也，星名亦多用官名命名，例如左执法即廷尉，右执法即御史大夫——我且考考你，廷尉和御史大夫各有什么职责？”
“廷尉，秦置，为九卿之一，掌刑狱。”小葡萄刚刚看完从他那里借来的几部史籍，这种问题难不倒她，“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，代表皇帝接受百官奏事，掌管四方文书。”
曾经叱咤风云的王侯将相终究会化为竹简上的名字，一卷卷竹简也会化为烟尘，而那些见证过他们慷慨谈笑指点江山的星辰还静静地悬在天边。
小葡萄渐渐知道，水镜里的仙子们向她展示了一个世界，鸟儿和狐狸叔叔也像她展示了另一个世界，但他们让她看到的东西，都不如小白龙教给她的更深邃、更浩渺。
小葡萄越来越喜欢去找小白龙，读书下棋品茶煮酒看星星，只要和他在一起，做什么都好。当然她得瞒着鸟儿和狐狸叔叔，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喜欢过可怜而又孤独的小白龙。
每当大雨降临，一个青色的闪照过来，吓得星星们纷纷躲进云朵里，小葡萄也赶紧钻进小白龙怀里。小白龙用袖子将她护得严严实实，和她一起听雨点敲在船棚上的韵脚，噼里啪啦，噼里啪啦——小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，四近越来越黑了，雨点在他们头上乱跳，她仰视着小白龙好看的侧脸，听着他的心跳，听着雨，雨慢慢小了。
小葡萄用昙花和晚香玉花瓣做成了一床宽大厚实的被子送给小白龙，好使他在清寒长夜能够睡得温暖，并且做个香香甜甜的梦。
小白龙回赠给她一片龙鳞，弯弯的、亮晶晶的，就像他笑起来时的眼睛，哪怕天边新月也没有这么美丽。
那片龙鳞被小葡萄用花藤穿了起来，挂在胸口最贴近心脏的地方。
天气转冷，风在吹，露水也在下。终于有一天，鸟儿察觉了她溜去见小白龙的举动，他很生气也很困惑——难道他对小葡萄不好吗？难道他比不上那条身无长物的小白龙吗？鸟儿封住了天河与池塘相通的水道，还将小葡萄关在屋子里，不许她出来。池塘很快变成一潭死水，倩影绰约的水莲花也逐渐枯萎了。
鸟儿请来冰蚕妹妹和灵蛛姑姑为她缝制嫁衣，还找出多像星星般闪烁的宝石让她们钉在嫁衣上。鸟儿每天晚上都来看望她一次，在她耳边咕噜地说：不要再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了，他的宝石比小白龙的星星还要璀璨夺目，而且永远不会陨落。只要她安心住在他的羽翼下，所有的风雨累雹都与她无关。
“这个月十五是好日子，你和凤娃的婚礼就要举行了。”狐狸叔叔对她说。但是小葡萄哭起来，说她想去天河，去听小白龙讲星宿的故事。
“胡说！”狐狸叔叔说，“你不要固执，凤娃多么喜欢你！你必须嫁给他，他没有半点配不上你的地方，能得到这样一个丈夫，你真应该感谢上苍的眷顾！”
小葡萄更加难过了，她不想被鸟儿藏在翅膀底下，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日复一日看着单调的画本子，永远也不能再和小白龙一起，坐着莲叶舟去浩瀚无垠的银河遨游。
那些和小白龙在一起的时光多美呀，月亮在斗宿与牛宿之间徘徊，缥眇缈的云雾弥漫天河，清泠泠的星光泛起鳞波。他们坐着小舟飘飘荡荡，越过苍茫万顷的河面，仿佛要飘到宇宙最深远的地方去。
“别再挣扎了，只要被我的红线捆住，世间任何一对男女都可以成为夫妻！”狐狸将红线牢牢地捆在小葡萄的脚踝上，“没有人可以挣脱我的红线。”
小葡萄一句话也不说。不过当狐狸叔叔气呼呼地离开之后，她就弯下腰来，从怀里摸出月牙儿般的龙鳞，在上面轻轻地印了一个吻。
感受到她的召唤，小白龙从梦中惊醒，推开门的一刹那，外面的寒风猛地灌了进来，将他吹得透心凉。
小葡萄种在他院子里的昙花和晚香玉凋零了。原本青翠欲滴的叶子，也卷起来了，只剩下一根枯黄的梗子。满地都是冰霜，雪也开始下降，寒风冰凉刺骨，但他已经顾不得这许多。
北风呼啸而过，门窗被吹得哐哐作响，小葡萄心口的疼痛越揪越紧。似乎心有所感，她猛地拉开房门，她看到了怎样的一幅情景?
白茫茫的雪夜里，立着面色苍白、瑟瑟发抖却灼灼与她对视的小白龙。霜雪吹满头，将他裹得宛如一尊汉白玉的雕像，整个九重天再寻不出第二个小神仙能够如他这般纯净。
小葡萄用尽平生力气扑进他的怀里。
这是他以为自己将要永远失去的小姑娘！小白龙牢牢回抱住她，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。
他的眼泪亮晶晶的，像极了天边的星辰。小葡萄颤抖着捧起他的脸颊，将唇贴在那滴眼泪上。
“砰！”有什么禁制被解除了，无数清香甘美的植物在她心底破土而出。田野里，篱笆上，都生满了美丽的青葡萄和紫葡萄。树林里处处悬挂着柠檬和橙子，空气里飘着栀子和玫瑰花的香气。
满地霜花缓缓升起来，收拢在一起，依附在小葡萄的衣裙上，这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圣洁的嫁裳，无论多么心灵手巧的绣娘也绣不出那样繁复精细的纹饰。
鸟儿和狐狸叔叔十分尴尬，他们不得不解除捆住小葡萄的红线。因为小葡萄的情魄已经彻底归位，她拥有了独立而完整的灵魂与情感，从此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像操纵傀儡一样左右她。
他们只好眼睁睁看着小白龙背着小葡萄越飞越远，一直飞到比九重天更高的云层里，当小葡萄伸出手触碰那些薄纱般轻盈的云彩时，就会有星星像灌木丛里萤火虫一样钻出来围在他们身边。
所以，对于小葡萄和小白龙而言，这是个圆满的结局，从此以后，他们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，你拥有我，我拥有你。
生生世世，永不分离。
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到开篇时的场景，美貌的花仙跪在七宝莲台下，她的师父将一颗檀色珠子放进她手里——
“这可不是一颗普通的丹药，它叫陨丹，是由陨落的星辰炼成的，凝聚了整个夜空的清冷与孤寂。把它给你的孩子吃下去，她就不会爱上任何人了——想要解除这种魔法，除非她能得到司夜之神最晶莹的一滴眼泪。”
故事就是从此处开始的。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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